四

命运是不可能按照人的意愿前进的，就在罗马战败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苏拉得了一场大病，那场据说差点要了他性命的疾病让这个老人感到了恐惧，他的行事作风在病愈之后与之前大不一样，这个一直以来被人诟病的独0m90裁0m0者就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变得慈祥安宁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高卢的战事再次掀起。

那群野蛮人向来没有信誉，性格也极为贪婪，在那群异乡人眼里罗马就像是一头披着金子的母牛一样可以轻易撼动，虽然不得不承认这个由狼养育的国度在这些年来因为内战、彼此的勾心斗角变得极为脆弱，但狼永远都是狼，他们的獠牙并不会因为时间的变化而变得脆弱，这点在莱因哈特身上格外突出。

他意气风发如同正在上升的朝阳，在元老院那群逐渐老迈的苍老面容中显得格外突出，欣赏他的人会对他报以各种各样的赞赏，但恨他的人却也会用一切手段拼命打压他。在苏拉病倒之后，大部分自以为是的贵族们将矛头指向了这个暂时失去庇护人的年轻人身上。

布朗胥百克在苏拉离开前往乡下养病的第二天就在元老院上发表了讲话，这个著名的贵族派拥有相当的实权和兵力，当然如果仅仅依靠这些并不足以成为他一直以来横行霸道的主要原因，这个高大且肥硕的男人在言辞上也相当锋利——虽然那种并不能与诸多的演说家媲美，但却不能不让人承认它在胡搅蛮缠上发挥出了相当的功效。

“我们怎能容忍让那群占领我们的土地、得到我们的粮食，众所周知，在马略、在苏拉还在的时候，他们是根本就不敢进犯的！”这位先生披着白袍站在大厅中间大声说道，他言语中提及苏拉并非是出自于对那个老人的尊重，而是对于苏拉所拥有的权利的觊觎，这位先生本人并没有与之身份相匹配的才能，身上所能依靠的恐怕只有金钱，但也因为他拥有金钱才能让他有机会在这里发表愚蠢的说辞，“苏拉病了，看在诸神的份上愿他早日康复，”这个人假惺惺地挥挥手说道，“诸位都相当清楚，我是苏拉的左右手，所以我很清楚我们伟大的苏拉在想些什么，高卢人是一个重要的祸害，绝不能让他们再这样继续横行下去，罗马必须制裁偶们的敌人。”

这种看起来义愤填膺的态度让莱因哈特感到相当好笑，这个年轻人站在元老院的角落里，圆形的柱子挡在他的侧面，并没有多少人能够发现他的到来，吉尔菲艾斯紧紧跟在他身后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够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的人。

“多么有趣的场景啊吉尔菲艾斯，”金头发的青年将领轻声说道，“明明是个人尽皆知毫无才干的男人，这样大放厥词居然也能够收获阵阵喝彩，可见钱的魅力是无止尽的。”

他的态度太过直白，这种与他身份完全不符的坦诚让身边的吉尔菲艾斯忍不住笑了起来，“让人听到了会觉得您太过狂妄的。”

“没有能力的人的大放厥词能够引来的不过就是群老鼠罢了，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不断重复居然还有人能为此而鼓掌，为了金钱能够如此毫不犹豫地扯下脸皮的确是相当值得钦佩呢。”在吉尔菲艾斯面前，莱因哈特并不需要掩盖他自己的任何情绪，这个年轻人绝对相信吉尔菲艾斯能够容纳下自己所有的情绪，这是在经过这么多年相处中早就培养出来的默契，“按照那家伙的理论，无论如何都需要有人出兵，这种事情，他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到处寻找靶子呢。”

布朗胥百克是个奸诈狡猾的小人，在没有百分百把握的时候，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损失半分，基于这点他试图用各种方法激起整个罗马的雄心——虽然到底罗马还有没有这个东西这点莱因哈特保持怀疑——但至少在现在看来，那位白衣服的先生是成功了的。

“再这么大放阙词下去他迟早能够让自己的白袍子加一点红色，”在出兵高卢这件事情上，莱因哈特自己是持反对意见的，当然这并非是怯战，而是基于更深远的战略意义，“那群蝗虫本来就是闻风出动，很快就会缩回老窝去，如果贸然冲进去的话，根本就得不偿失——不过话说回来，他恐怕打的就是这个注意吧。”

苏拉病倒之后，元老院的局势开始变得有些不好控制了，布朗胥百克和立典亥姆几乎瓜分了元老院的所有席位，但立典拉德也绝非善类，这个至始至终跟在苏拉身边的书记官在苏拉病倒之后突然就显现出了他的实力，虽然暂时还不能与前两者抗衡，但如果假以时日的话……

不，不用假以时日，说不定现在就可以。

“吉尔菲艾斯，回去，然后让奥贝斯坦立刻来见我！”这个年轻人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离开了他始终隐藏的柱子，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红头发的友人所见到的光晕就仿佛是密涅瓦的加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