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果然如此吗？库洛看着手里的条件书暗想。

那的确是非常苛刻到了不可思议程度的协议，虽然按照法律来宣判自己罪行的话，好像以这些限制条件来看得话并不过分，但一想到这里面大部分的事情和眼前这个先生脱不开关系他又觉得有些亏本。

从本质上来说，库洛的骨子里就是个赌徒，只是与一般的赌徒不一样，他更喜欢把全副身家性命都压在一个地方豪赌一次，以前是凯恩公，现在难道要跟着铁血走吗？“我讨厌那个男人。”铁血并不算邪恶，从某个角度来说，平民出身的库洛更能接受铁血的政治思想，只是那个男人的手段实在是过于激进，在玩弄权术这方面看所有人可能包括那个人自己都是他棋盘上的一粒棋子，“在我决定之前，看在彼此共事过一场的份上，可以告诉我如果我不答应会发生什么吗？”

“……我想，黎恩·舒华泽同学已经为你举行过葬礼了。”路法斯非常认真地回答，这种不用思考都已经能够明白的威胁却并没有让库洛的表情有什么变化，这种选择显然在意料之内，无法控制住的苍之骑士还不如死了别说铁血那个男人会做出这种判断，就是让任何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死亡并不可怕，但再活一次却也十分美好，库洛抬起头，目光穿过玻璃窗看向外面在树枝上啾啾叫着的小鸟，这些曾经在老家的海边看到过的候鸟们相当让人怀念，死而复生作为一种难得的恩赐要是不珍惜得话好像实在对不起后辈和在临死前一直努力的其他人呢。

“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叹息着抓起桌子上特意为他准备好的笔，在卖身契上欠下了自己的名字，“不过有言在先，上面所写的规矩，我只会酌情参考遵守，不要指望我会和铁血之子一样完全地照着那个男人的意思办。”

路法斯对这句话看起来好像有些惊奇，克州的总督挑挑眉下意识地朝协议上扫了一眼，在那句不允许靠近黎恩的条款上被那个男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叉，“我以为你会全盘遵守，然后要求让黎恩·舒华泽立刻脱离战场，现在这样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库洛冷笑一声，他虽然不太清楚黎恩在克州到底做些什么，但考虑到在公爵身边时接触到的情报，克州的警察绝对不是易与之辈，如果单纯从武力上考虑的话，黎恩应该会作为前置克州警察的一个重要人物而不会让他一次又一次地上战场和共和国军正面作战，如果以此为基础推断的话，那个小子说不定很快就会脱离这里回去读书去才对，毕竟怎么看那个死心眼的后辈就不像是喜欢这里的样子，“他迟早会回去的，”白头发的前辈顺手收下了路法斯交给他的脚环，这个导力监视装置能够始终监测他所处的位置，当然从它的大小来推断里面可能还藏着些别的什么功能，但库洛现在却并不想去研究它，既然达成了协议，那接下来就应该按章办事，“毕竟他的人生并不属于战场，也不应该被你们这帮子人利用。”哪怕其中一个人是他的父亲也绝对不行。

这两个人彼此再对视了一眼，显然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对自己的戒备和警惕，还有那么一丝的厌恶，性格和行为准则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在勉强达成共识之后显然也没有继续留对方坐在这里愉快聊天的心情，在很快决定告退之后库洛却立刻被人请上了战场。

啧连个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路法斯果然很介意自己说过的话。

公报私仇是没有意义的大少爷。

就算你这么欺负我，你的好弟弟依旧不会理你。

操纵着机甲的前恐怖分子默默地在日记上记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