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真的撞得很厉害，黄金龙的鼻尖红彤彤的，他红着眼睛看着喻文州再配合上那满是委屈的表情看着有些可怜，龙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始作俑者这一事实，愤怒地开始控诉受害者：“很疼好么！！！！文州你居然撞我鼻子人干事儿你不知道龙的鼻子很脆弱吗很疼很疼很疼啊！！！”

喻文州摸着自己的鼻子表情有些无奈，明明就是这条龙鬼鬼祟祟不安好心，转过头居然可以毫不犹豫地倒打一耙实在是有些过分，只是对方不是人类，喻文州也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一条年龄比他大心智却不成熟的龙——等下这里算年龄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死灵法师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一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黄少天的鼻子。

龙的体温远远低于人类，喻文州摸着对方的脸，只觉得触手冰凉，如果不是能够看到他身上轻微的呼吸起伏，说不定会有人认为这是自己制作出来的人形傀儡。他小心地继续揉了两下，确定那条龙不会再闹腾了刚准备转身继续驾驭马匹，却发现黄少天凑了上来。

龙极为小心地靠近死灵术士的脸，他显然不太适应与一个人类这样接近，但依旧没有放弃凑到喻文州面前，他伸出手学着喻文州的样子给这个死灵法师也揉了两下鼻子，虽然是有样学样，但喻文州觉得自己只要一看这黄少天的眼睛，心就不由自主地停止跳动了两下。

他颇有些尴尬的想转过头，却被那条毫不知情的迟钝的龙一把按住，“啊呀不要害羞啊你的鼻子不是也很红吗，文州让我揉揉揉揉。”好心眼的龙认为自己极其体贴，一招一式都学的非常正确且极为带感，完全可以被眼前这个死灵法师再夸奖一万次，只是等他揉完重新坐正身体的时候，却发现喻文州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那种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不知从何谈起的复杂申请让黄少天不明所以，在这几天的通行中这条年轻的龙已经彻底摸清楚眼前这个人类的想法。他的确非常有手段，也很聪明，却绝不像其他龙口中所说的那样邪恶而不择手段。也许曾经有那么一瞬他为自己是条龙而迷惑过，但很快这种纠结就彻底消散在两人的旅程中，这个人类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黄少天非常清楚这一点，甚至对这一点感到很骄傲。

龙很少有这种情绪，在这段漫长的生命中，时间足够将各种情感统统抹灭掉，在黄少天这一百零三年的生活中，他所见到的除了几条还算年轻、找到骑士的龙之外，其他大部分都躲藏在属于各自的山洞中，悄无声息地趴在属于它们的财产上酣然入睡，直至死神的羽翼覆盖其身之时。

虽然后者黄少天只见过一次，但那足够让他震撼的了。

庞大的力量在那一刻无声地消散在空中，也因为这种压倒性的力量突然溢出让龙连尸骨都无法留下。叶修当时就在现场，他撑着一把伞以人的形态站在黄少天身边，“这就是没有找到龙骑士的龙的最后归宿。”他用一种非常冷静，现在想想好像与喻文州对自己说教时差不多的语气说道，“龙本身就是庞大魔力的生物，如果有龙骑士的话，人与龙之间可以达成力量的平衡，在彼此互相称为羁绊形成牵制的过程中彻底称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为了让我们对这个世界有归属感，所以才需要骑士，但并不是每条龙都这么好运的。”他说着看向当时尚且不能维持人形，只能以龙形出现在他身边的黄少天说道，“所以要早点找到顺眼的骑士懂吗？”

骑士吗？

黄少天对这个还不是非常理解，但现在他却好像有些懂了。

羁绊也要牵制也好……如果说对方是喻文州的话，他好像还是很乐意的。

“文州文州，我们去找老叶吧别看他是条龙那个家伙据说从很小就厮混在人类的地盘就活脱脱像个人似的，说不定他知道你那个甩手不干的坑爹师傅到底在哪里。”好像说师傅也有哪里不太对？龙歪着头想了想，觉得暂时找不到适合的词汇，便索性将这一切统统抛诸脑后，一头埋在喻文州的肩窝里，死命蹭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快点走快点走坐着的这个特别难受有没有啊！快快快快快！”

还处于相当惊恐状态的马突然发力奔跑起来，喻文州一个没留神手里的缰绳差点飞了出去，他被两个作用力一甩，整个趴在马背上，还没等他坐起来，那条龙也飞快地趴在了他身上，“文州文州原来马是这么骑的吗现在看起来有点有趣啊等到了下一个城教我好了到时候我坐在前面带着你骑啊！”

……别闹了啊！

死灵法师一手压着帽子，一只手紧紧拉住缰绳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龙真的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生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