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韦伯][枪教授]帝国伟业7

章七

 

魔法师重重的甩上门,他身上散发出的熊熊怒火让韦伯很是诧异,虽然他也知道接下来的行为不太好,但依旧放下手里的书偷偷的跟了上去。

但马上他就后悔了。

楼下俨然成了一个战场。

无数水银化为的利刃如同骤雨一般朝着另一边的骑士飞去,按照这种密集度,如果对方逃避不及时的话极有可能被扎成一个马蜂窝,只是那个骑士也不是个普通人。他动作极为迅疾的一闪而过,在花丛中失去了踪影。

韦伯扒着后面的柱子屏息凝气远远看着那边,只听到非常轻微的叮叮叮叮的几下响动,再见到的只有掉在地上重新化为一滩液体的水银。魔法师退了半步打了一个响指,就在水银开始往他那边流动的时候,一杆红色的枪出现在了他的脖子旁边。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发出了一声哀鸣,却马上又有人惊呼起来,水银从魔法师先生的袖子里瞬间刺出,朝着骑士身上扎去,而与此同时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水银也再次化为利刃朝着骑士扑来。

这种前后夹攻的角度极为精确,正好是骑士完全无法看到的死角,如果成功那那个副团长恐怕就会马上躺倒,但那个人好像非常熟悉这种打法,就在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又一次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

而这个动作大大的激怒了金发的魔法师,他高声咏唱着咒语,不断重复着某一小结,韦伯可以感觉到周围的气压在慢慢降低甚至有些无法呼吸了。他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试图让自己感觉好一些,但这个动作完全没有用。

“肯尼斯,别这样,你没有发现你的学生快要支持不住了吗?强行抽调周围的魔力会让那个孩子死的。”骑士再一次现出身形,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来到了韦伯的身边,这个时候年轻的大公方能看清楚那位先生的容貌。

好吧的确就如同侍女们所说的那样是个极为英俊的年轻人,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紧身衣,手中提着两杆长短不同的枪,看起来非常镇定自若。韦伯虽然感觉很难受,但不等于没有发现中间存在的那一份蹊跷。迪卢木多·奥迪纳先生竟然直呼自己那位脾气怪异的魔法老师的名字,这种隐含着的亲昵味道让年轻的大公忍不住在两人之间来回撇了几眼。

魔法师先生冷笑了一声,手突然握紧,前面聚集起来的魔力被水银包裹住,化为一片水幕朝着骑士头上罩去。他的攻击极为迅猛,不带任何犹豫,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击在精密的计算下显得愈发可怕。

但哪怕是如此凶猛的源源不断的攻击依旧无法冲破年轻黑发骑士的防御,这种巨大的武力值差距让韦伯恐惧,他现在总算是明白自己母亲曾经告诉过他的“魔法师什么都改变不了”是什么意思了。

当然这个念头也就在他脑袋里一闪而过,花园里的攻防在瞬间又一次发生了变化,迪卢木多·奥迪纳显然是已经厌倦了这种防守的模式,他手中枪一横,脚尖一点便迎着无数水银化成的带有魔力的雨点冲了过去。

韦伯看不清他的速度,空中只有红黄绿三色在上下跳跃,那太过惊人的速度伴随着的是无数水银被击碎、掉落在地上,没一会地面上就如同下了一场暴雨一样,变得一片狼藉。魔法师还在不停进攻,但却已经可以感觉到他的一丝疲态,大范围的吸取魔力对于魔法师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负担,哪怕是时钟塔中最优秀的水银也不可能避免。

胜负就在那最后一击,而那一击即将到来。

骑士在空中转了一个身,时间仿佛就在那一刻停滞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气看着那个人从天而降,红色黄色的枪尖抵住了魔法师的脖子,轻轻的点在他的喉结的上方,“肯尼斯,距离上一次你我相见,攻击要迅猛多了。”他说着微微侧过身,露出了腰部的一块红晕,“虽然竭尽全力,但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躲过去呢。”

“闭嘴!迪卢木多·奥迪纳,在这里又看到你那张讨厌的脸,真是让人火大。”魔法师放弃了抵抗,他挥挥手将地面上所有散落在各处的水银聚集到一起,转过头看着躲在后面的韦伯,“小子,你跟出来做什么?我让你看的东西看完了吗?”

“……没、没有先生!我这就回去看先生!”韦伯从柱子后面窜了出来,他哆嗦了一下,转身逃向二楼。

接下来的几天,骑士频繁的来往于魔法师的房间,当然这对于韦伯来说是一件好事,肯尼斯·艾尔梅洛伊先生彻底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位骑士身上,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存在,而且因为迪卢木多·奥迪那先生经常光临,魔法师先生房间里多出了不少美味,倒是大大的丰富了韦伯念书时的饮食。

迪卢木多·奥迪纳先生性格开朗、说话风趣且精通音律,作为相处的对象而言他要比自己的魔法老师更容易相处,韦伯和他在一起相当愉快。不过那位先生并不是一个只会打架的武者,他的洞察力并不比韦伯认识的所有人差。那位先生显然是察觉到了韦伯现在所处的尴尬状态,“如果你想要回去的话,”他逮着一个机会坐在年轻的大公身边轻声说道,“倒不是没有办法把你送走,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韦伯抬起头警惕的看着对方,“先生,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大公殿下,王妃殿下虽然认为这里铜墙铁壁,但只要有人就不可能没有漏洞。”骑士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想要离开是很正常的,王妃想必很快就会明白强行将你扣留在这里毫无用处。”他说道这里,敏捷的接住了对面魔法师掷过来的水晶球,“肯尼斯,他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你这样保护他没有意义。”

“闭嘴!迪卢木多·奥迪纳,我必须提醒你,我们以前的主从协议早就已经结束了,在你送我到达时钟塔的那一刻起,你不再是我的从者,我也不是你的主人,还有你那只眼睛看到我保护这个小子了。”魔法师咆哮起来,自从骑士先生进驻这个房间之后,他的脾气显然大了许多。

迪卢木多·奥迪纳再一次笑了起来,他的笑容里带着一种相当强的蛊惑性,哪怕是肯尼斯这样强大的魔法师也忍不住愣了一下,“先生,既然你不喜欢我叫你主人,那么这样称呼如何?好了肯尼斯,你知道我的意思,这位年轻的大公也应该知道你教授他魔法的原因,”他转过头侧身看着韦伯,“就如同你所知道的那样,魔法师的神经非常脆弱,如果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会被魔法反噬,最后的结果将极为凄惨,”他朝肯尼斯那边努努嘴,“他亲眼见过自己尊敬的老师丧失理智将自己烧死的场面,说到底他虽然是个嘴巴很坏,实际上是个好人,他不希望有魔法师血统的你最终也走上这条道路,所以请不要奇怪为什么他不教你真正可以用的魔法。”

“够了!”魔法师先生再一次叫起来,随着他的叫声紧随而来的是无数水银,但很遗憾这种攻击对于费奥纳骑士团的副团长来说只是挠痒痒的程度,“肯尼斯,别这样。”骑士叹息着将攻击统统挡了下来,“没有人有权利替别人决定人生,直接一点的告诉他,如果现在不学会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日后说不定回因为太过高兴或者太过悲伤而死,这不更简单吗?明明知道他的打算、知道我的打算,却在房间里布下防止窃听的魔咒的不是你吗?”

被彻底说破自己打算的魔法师先生冷哼了一声,召回水银转身走出了房间,他重重的甩上门一如前几天一样散发着浓重的怒气,这种生人勿进的气场让周围所有的侍女统统退到了一边。

那种样子就好像是背上写着“不要理我”的如同小孩子发脾气的模样,让韦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虽然以前也曾经做过这种事情,但自从伊斯坎达尔出现之后,好像再也不曾这样闹腾过,如今却在比自己要大上十几岁的老师身上再一次看到这种场面其实相当好笑,只是这种愉快并没有持续几秒,很快韦伯就收回了笑脸变得严肃起来,“正如您所说,我的确有意最近回去。”

“……那这样如何?”

迪卢木多·奥迪纳先生提出的建议听起来非常诱人,首先他会伪造一封来自培拉的书信,理由可以随便写一个,比如说粮食歉收这种不痛不痒但必须大公亲自处理的事情,算好了日子伪装成使者来这里,“考虑到时间,这封信措辞一定要巧妙、含糊,不能让人抠出时间上的毛病,不过这个你不用太担心,费奥纳骑士团里有各式各样的人才,要伪造一封信并不难,但你回去又能如何?”骑士先生缓缓说道,“你回去也就最多只能暂时远离这些纷争而已,但是恕我直言,有些事情早一些接触并不坏。”

韦伯并没有答话,迪卢木多先生说的的确没错,但对于他来说伊斯坎达尔的吩咐才是最主要的,既然伊斯坎达尔希望他回去,那么自己就应该回去。

年轻的骑士见他没有回答,又继续说道,“恕我直言,按照大公殿下您现在与皇帝陛下之间的关系,日后一旦皇帝掌握实权,您的前途绝对不可估量,而培拉地处偏远、周围也相当危险,随时随地有征战的可能,单纯从未来来说,这里其实是最好的地方,不过看你的样子,显然是下定决心了吧?”

韦伯笑了笑耸耸肩算是回答,他既然决心已定就不会因为这么一句两句而动摇,“虽然说,很对不起陛下和肯尼斯先生,但我有必须回去的理由,所以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这是举手之劳,只是无论如何这毕竟是伪造的书信,在开始欺骗之后必然有被人揭穿的一天,所以请你想清楚,如果皇帝陛下知道你在欺骗他,后果会非常严重。”骑士的善意劝告并没有让韦伯更改他的想法,谎言的确相当可恶,但这个世界并不能只靠说诚实来解决问题,“如果日后皇帝陛下发现的话……我会如实告知。”年轻的大公笑了一下,“我会告诉他,用谎言去圆下一个谎言,这没有意义。”

骑士看了他两眼,最终点了点头,突然凑到韦伯耳边轻声说道,“关于信的事情,请不要让肯尼斯先生知道,他素来古板,是绝对不会同意你用这种方法跑的。”

这句话再次掀起了韦伯对这两人关系的好奇,他忍不住好奇的提问,“那……如果是他,会怎么做?”

“正大光明的打一场,魔法师眼里的那种正大光明,就是彼此鞠躬,然后同时出手,这样的打发,按照他的意思这是最具有古典绅士风度,贵族一般的决斗。”迪卢木多说道这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但这个不适合你,你才13岁,魔法只不过入门、剑术估计只会最初级的步法,让你用我们的法子是不对的,所以我愿意提供一些帮助。”

他说的话、用的形容词很难让韦伯把这一切和外面那个脾气很差的魔法老师联系在一起,年轻的大公试图想象对方鞠躬、然后念咒的模样,最终不得不承认这一切好像有些可怕。

韦伯低着头闷笑了一会,朝着骑士感激的点了点头,便就此将这件事情摆在了一边,迪卢木多·奥迪纳是个守信的人,既然他给予了承诺,那么就一定会做到。

这点韦伯觉得自己不需要任何质疑。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的相当顺利,没几天之后一个自称从培拉而来的使者风尘仆仆的带着信来到了公馆,他带着一封来自远方的封地、大公馆管家的亲笔手书,在感激王妃教导大公的同时,隐约希望到大公在离开公国6个月之后可以暂时回到培拉,主持一些必须由他主持的政务。

这是一个非常理所当然的要求,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王妃在权衡了一会之后也大大方方的准备放韦伯离开,倒是在皇帝那边略微的遇上了一些小问题,不过也因为皇帝被王妃带走而顺利解决。

韦伯可以回家了,当然在知道这点时候他非常高兴,但同时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伴随着他,如果说这是一种“可能会发生什么”的下意识的话,那么在第二天发生的一切就足以证明这种不安是切实可信的。

帝国历429年9月3日,天气很糟,外面下着滂沱大雨,外面的路人无一不是撑着伞匆匆而过,但这不能影响韦伯的心情。他乐滋滋的收拾着东西,准备乘坐马车离开。此时他整个人心中充满了对故乡的怀念,恨不得插上翅膀就这样飞回去,昨天晚上他已经就自己要回去这件事情对整个公馆所有人做了道别,皇帝陛下虽然不是很高兴,但最终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

一切就如同伊斯坎达尔希望的那样顺利进行着,只是就在这是,窗外响起了惨叫。

韦伯推开窗子,只看到楼下有一个侍女缓缓的倒在了地上。没有凶手,同样也没有侍卫,这太过不寻常的情况让韦伯在惊恐之余转生冲了出去,皇帝陛下住在楼上,如果真的有人闯进来的话,那么第一个目标应该是皇帝才是。

他的手搭在门上,能感觉到门的另一边有轻微的、不同寻常的震动,他还未来得及做准备便看到一把利刃刺破门框,然后有人冲了进来。

黑衣人脸上挂着诡异的骷髅面具,双手持着匕首站在门口默默的看着年轻的大公,“啊,走错了门,那么问你也是一样的,皇帝在哪里你知道吗?”那种轻佻的语气给人的感觉,就如同刀子在身上游走。

韦伯颤抖着摇了摇头,他紧紧抓住身后桌子上铺着的亚麻桌布,小心翼翼的朝着那个刺客身后看了一眼。侵入这里的人不止一个,还有与此人一样打扮的人在一个接一个的进入这里,“你……想做什么?”

“真是个蠢问题呢,年轻人,”对方慢慢凑过来,韦伯这时候方能看到那个人眼里散发着的冷漠,那种无视任何人生命、毫无感情的眼神让人极为恐惧,在那瞬间韦伯甚至忘记了挣扎,只颤抖着看着对方,“皇帝……不是你该知道的。”他竭尽全力的挤出这样一句话,却因为太过恐惧而瘫软在地上。

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匕首散发的寒气,甚至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被切开时的模样,他不想死,也绝对不能现在就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天花板震动了一下,几秒之后响起了窗户破碎的声音,一个人被丢出了窗外,直挺挺的掉了下去。站在韦伯面前的刺客愣了一下,朝着天花板看了一眼,“比起下面的防守,上面好像有几个真材实料的家伙。”

韦伯不敢答话、也不敢揣测他的想法,事实上年轻的大公脑袋里一片空白,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眼前的匕首,祈祷着楼上的魔法师先生能下来救他一命。

楼上还在震动,声音逐渐嘈杂起来,只凭那个来回的脚步声就可以知道上面正在进行多么激烈的打斗,这总算让韦伯略微的缓过神来,他颤颤巍巍的扶着桌子站起来,“上面打成这样,你不去看看吗?按理说,我应该不是你的猎物才对。”

刺客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从骷髅面具中,他唯一可以看到的只有对方毫无生气的眼睛。韦伯再次颤抖了一下,但这一次他总算是控制住了自己,而此时天花板塌了。无数银色的液体如雨一般落下,韦伯趁着那个刺客微一愣神之际趁势钻进桌子下面,看着水银瞬间包裹住自己然后被猛力拽到了后面,同时,肯尼斯·艾尔梅洛伊先生也跟着跳了下来,魔法师的身体还在半空中的时候便指挥着水银攻了上去。

比起与迪卢木多·奥迪那先生的那场比试,这一次他的攻击更加犀利更加可怕,那种必须杀掉眼前所有对手的觉悟异常明确,韦伯躲在水银制成的盾牌后面拼命的喘息着,他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亡,但比起母亲的死时他的惊慌失措,现在的心情更加复杂。

奥迪那先生也好、肯尼斯先生也罢,还有看起来就肯定很强的伊斯坎达尔,比起他们来说自己的能力太过脆弱,根本就没有值得一提的地方,像现在这种时候,自己也就只能躲在一边看着而已。

自己根本无力改变一切——当这点彻底的被韦伯所发现之后,他觉得有些绝望。

“小子给我振作起来!”肯尼斯伸出手将他一把拽了起来,“听着,皇帝在楼上,那个你去过的小房间里,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别给我蹲在角落里发呆!”他咆哮着,转过头再次指挥着水银与冲进来的刺客们缠斗,“别忘记你在皇帝面前说过什么,这时候躲起来是懦夫的行为,韦伯·威尔维特,表现出足以和你曾经做过的一切媲美的勇气吧臭小子。”

对、对!是的,陛下!陛下还在楼上!魔法师的咆哮将犹还在梦中迷茫的年轻大公给叫醒了,韦伯跳了起来顺着肯尼斯开辟的道路冲了出去,上上下下此时打成了一团,楼下还有风闻而来的侍卫们在一个个的朝这里赶来。

形势看起来好像已经得到了控制。

在无数侍卫当中,韦伯冲到了楼上,迪卢木多·奥迪纳先生的脚边躺着四五具刺客的尸体,另一边的门口王妃惊魂未定的搂着皇帝瑟瑟发抖,直到此时韦伯方能看到那位美丽的王妃脸上流露出的意思母爱,不过很快那种忧虑就被她用怒火掩饰住了,“侍卫去了哪里?竟然、竟然有人能够闯入公馆行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侍卫很快赶了上来,扶着她慢慢朝前走,韦伯也借着这个机会来到了皇帝身边,才不过6岁的皇帝显得要比自己的母亲更镇定一些,当然这不过是个假象,那毫无温度的冰凉的手透露出了他内心的恐惧。

韦伯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学着前面那两个侍卫的动作一样扶着比自己小上七岁的皇帝缓步前进,“我……刚才也吓呆了,瘫在地上不敢起来。”他轻声说道,希望用自己的丑态让皇帝感觉好一些,“所有人都惧怕死亡,无论年长还是年幼,所以感到害怕是很正常的事情,没必要为了这个而羞耻,我……之前也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丢脸,直到被肯尼斯先生骂上来为止,他告诉我有比害怕更重要的事情,虽然说我一直不喜欢那位先生,但今天他说的太对了。”

皇帝忍不住笑了一下,表情略微的灵活了一些。没有受伤的侍女们陆陆续续的走了过来,她们有的开始收拾东西,有的整理被摔坏和打烂的物件,其中有两个拿着替换衣服靠近了皇帝。

这个举动并没有什么问题,但韦伯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可能是由于迪卢木多·奥迪纳先生探究的表情、可能是源于那两个侍女太过平静的面容,就在她们接近皇帝的那一瞬间。

三道寒光同时动了。

两个侍女缓缓倒在地上,一个腹部中了一剑、一个胸口被枪尖贯穿,一柄匕首掉在地上。这是韦伯第一次出手杀人,动作实在不算优雅好看,甚至他表现的要比受害者更为震惊和恐惧,虽然他知道这是完全正确的事情,却依旧无法掩盖杀人这个夺取他人性命的不义之罪。

我……杀了人了。这一句话在他脑海中不停的循环开来。

但现在没有人会因为这个追究他的罪过,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地上那两个死人身上,那两个侍女是王妃从首都宫中带出来的,算起来跟在王妃身边接近七年,应该说关系相当深厚,如果连这两个人也背叛了,那么这里到底还有多少人是值得信任的那就很难说了。

接下来的事情韦伯知道的不多,他被极有礼貌的请到了旁边一个温暖的房间休息,与肯尼斯和迪卢木多·奥迪那先生坐在一起,对于这种分配魔法师显得并不很高兴,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捧着一本书坐在角落里。

韦伯依旧在颤抖,按照迪卢木多·奥迪那先生的看法,这并不是恐惧的象征,反而是一种负罪感,只是骑士并没有告诉他应该如何妥善处理这个问题,只倒了一杯热茶塞在年轻大公的手中让他一定要喝下去,“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安慰你的,”骑士坐在他身边说道,“那一剑的确非常出彩,但保护一个人并不是夺走另一个人生命的借口,你会有这样的反应我并不奇怪,喝杯热茶然后睡一觉你就会觉得好多了。”

他这样说,韦伯也这样做了,但等到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有着温暖壁炉的房间变成了一辆正在行走的马车,而他旁边坐着的正是伊斯坎达尔。这实在太过突然的变化让韦伯目瞪口呆,他张口结舌的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回神,倒是伊斯坎达尔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冲着他笑了起来,“哟小子,你醒了。”

“……伊斯坎达尔?为什么你在这里?我这又是在哪里?”韦伯跳了起来,却因为动作太快一头撞在了窗框上,他捂着头只觉得痛的连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我记得……”

“那个玩枪的在你喝的水里放了点药,要不然你怎么会突然睡着?我让人以使者的身份把你接了出来,总之那里暂时不是你可以呆的地方了。”伊斯坎达尔说的顺水推舟,但这样的答案对韦伯来说绝对不是个好回答,显然年轻的大公不满足于这种浮于表面的答案,更想知道对方台词下面的含义,“那个地方为什么我不可以再呆了、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他一连串的提问又急又快,伊斯坎达尔在犹豫了一会之后最终放下了书,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在你睡着的时候,王妃一共杀掉了14个侍女和20个侍卫。”这串数字让韦伯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一下,但很快又再一次镇定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是被公开处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西里西亚,按照现在的速度说不定已经传到了首都,其实事情就这么简单,就如同王妃可以在宰相身边安插人手一样,宰相同样也可以在王妃身边培植耳目,这是彼此心中都有数的事情,王妃只是秉持着宁可杀错一个也不能放过一个的精神,所以以叛国罪将他们悉数处死了,这么大手笔的杀鸡儆猴也就只有那个女人才能做得出来。”伊斯坎达尔耸耸肩继续说道,“培拉并没有什么事情,一切都很平静,就如同你离开时一样,但不等于说接下来依旧会这样平静。”他停顿了一下,从椅子下面掏出了一只矮凳,铺上地图说道,“双方同时派出了刺客,单就现在伤亡情况而言的确是首都方便损失更大一些,但也是一个信号,一个彼此之间撕破脸的信号。”

韦伯觉得自己有些似懂非懂,他试图将伊斯坎达尔说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但却完全不能理解,如果按照伊斯坎达尔的意思内战即将爆发的话,那么没有军队的王妃岂不是根本没有胜率?

“他们不是有雇佣军了吗?按照西里西亚的财力再雇佣十几个也不在话下,所以真的打起来倒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伊斯坎达尔说到这里的时候眼里流露出的并不是看热闹的笑容更多的是对战场的渴望,韦伯呆愣愣的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未曾了解过眼前这个人的喜好。

伊斯坎达尔是否真的愿意做自己的老师、是否真的觉得教自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是否真的为自己在打算,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或者说曾经想到过也会下意识的将它忽略,“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会能进入王妃的公馆?为什么这么清楚接下来双方的动向,“你到底是谁?伊斯坎达尔,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我们两个人之间不应该存在着任何隐瞒不是吗?你知道我的所有的事情,可是你对我来说却和一个谜一样。”韦伯不自觉的坐正了身体,死死的盯着眼前比自己大上十多岁的红头发大汉,“告诉我,伊斯坎达尔,你隐瞒了多少东西。”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经过了一片农田,农夫们互相叫喊的声音一闪而逝,韦伯无暇去关注外面与家里完全不同的风景,专心致志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车里一片宁静,年轻的大公屏息凝气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他并不是没有对自己老师的身份做出过推理,只是没有一个是他可以接受的。

“告诉我,要么就放我下车。”

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韦伯下意识的想象了一下如果伊斯坎达尔不回答自己会怎么做,可能是伸手打开车门,然后抱着头跳出去,当然跳的时候要看好周围的地形,避免撞到头而导致不幸,虽然说自己的确是非常生气,但并没有想要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意思。

他在不停的想象自己的各种凄惨景象,脑袋摔破了该怎么办、手摔断了应该怎么办,完全没有注意到伊斯坎达尔的表情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红头发的大汉坐直身体看着自己的学生,“小子,你觉得好人的定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和韦伯想要知道的差的太多了,他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按照伊斯坎达尔的思路来回答问题,如果只是单纯的回答一般意义上的好人,是不是与对方提的问题略有不符?

“好人……遵守法律、遵守教义、品行端正、善良的人……差不多就应该是好人吧,”韦伯慢吞吞的说道,却马上跳了起来,“可是这个和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并没有关系。”

伊斯坎达尔调整了一下坐姿,看着自己的学生,在西里西亚的半年多对于他来说显然是一个非常好的锻炼,“所谓的好人并不存在,皇帝希望的好人一般都是蠢材,他希望那群好人能够听从他的命令,最好没有任何思考;大臣眼里的好人是符合自己利益的人,最好他们能够愚蠢的将政敌的性命送到自己手中;军人眼里的好人是懦夫,只要刀剑一挥对方就会投降。每个人都希望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平白无故送上门去的人就是好人,善良与否并不重要。”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韦伯略有些不安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这样的标准而言,我绝对不是好人,小子。所以你牢牢的给我记清楚,我……不是你所希望看到的那种好人,所以不用一直想着我会如何如何,应该多想想你该如何如何,太过信任我,可是会有大麻烦的。”他说话的样子和态度非常严肃,让韦伯忍不住紧张起来。

对于他来说,伊斯坎达尔所想要表达的东西他不是不能够理解,的确按照对方一贯以来传授的道理,自己就应该听自己的,不应该让任何人左右自己的决定,哪怕他是自己的老师也应该将他作为对手乃至于利益完全不同的敌人来对待。

但韦伯做不到,他无法将伊斯坎达尔视为敌人,与他决裂,“你……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哪怕再怎么说……”对自己来说,眼前这个人无论如何更换姓名都应该是那个笑着揉自己头、弹自己脑门的那个伊斯坎达尔,而不应该是他所想要影射的那种危险人物才对,“只有你,这一路上,在我身边始终支持着我的难道不是你吗?为什么要说的这么危险?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关系瞬间调转到我无法理解的程度?难道说问你到底是谁就等于我们两个人日后立场彻底对立吗?”

伊斯坎达尔抬眼朝韦伯这边看了一眼,他伸出手轻轻的敲了一下马车,车夫接到了命令很快就将车停在了路边,这是一个韦伯并不认识的树林旁边,周围看起来好像没有人,他傻愣愣的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的看着伊斯坎达尔的动作,他觉得自己的思路已经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步骤了。

“……我的全名是伊斯坎达尔·马其顿,就如你所想的那样,我是反叛军的首领,同样两年前你的父母死在我的手上。”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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