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韦伯][枪教授]帝国伟业2

章二

 

韦伯不喜欢这个新上任的老师。对他来说,眼前这个巨汉所能让他联想到的只有神话中的勇者,而不是一个教书的先生。以前他所有的老师都是清一色的驼背、白发、带着眼镜的老头子,他们喜欢拿着书喋喋不休的告诉自己应该遵从神的话、保护人民。但一旦问到如何保护人民,他们便都仰着头看天,就好像上天在瞬间就能给他们启示一样。

“那么你能教我什么呢?先说清楚,我、我可不要只念那些神的典籍和启示。”他高高的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大汉,“我、想要胜利……想要所有人都认可我,如果你能教我这些,那么就可以留下来。”

那个叫伊斯坎达尔的男人伸出手揉了揉年轻大公的头发,身高的巨大差距让旁边看着人忍不住产生了一种主人逗弄宠物的错觉。韦伯·威尔维特极为不喜欢这种动作,他忍不住向后退,却退不出那个人的掌握。在犹豫很久之后他最终决定雇佣这个不愿意报出姓氏的彪形大汉,时隔多年之后他仔细的想了一下自己当时的决定,隐隐约约觉得这是神的指引。

新上任的老师是个很随心所欲的人,韦伯曾经旁敲侧击过地打探过那位先生的履历,却并没有得到具体的线索,那个人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却在关键问题上表现的极为精明。

好吧,希望可以从他那里学到一些与其他人不一样的东西,年轻的大公默默的劝慰自己,带着几分自暴自弃的心情坐在了饭桌上。“那么,你连最起码,什么时候开始上课也说不出来吗?”切着牛排的大公试图板着脸仕途表现出一些不悦,他旁边新上任的老师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如果说第一天和第二天还不太适应,那第三天总应该开始上课了吧?

但实际上从第一天开始,那个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的先生始终躲在图书馆里没有出来,甚至连自己的早会也没有参与,与自己的前几任老师相比,这位先生没有半点老师的样子,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喜欢在晚饭后骑着马在城堡附近游荡、和仆役们玩笑,偶尔和厨娘搭讪顺两个苹果的老师了。

“这里藏书很多,”伊斯坎达尔将酒一饮而尽,他的豪爽和气度并不像一个文人。每每看到他,韦伯总感觉对方是一个如同传说中的英雄一样纵横沙场的勇者。为什么要来教我?为什么来了又什么都不做?你是谁?无数个疑问充斥着这个年轻大公的心。

“收集的人相当有心,”那个人继续说道,“有几本书我在首都图书馆也不曾看到过。”

“啊……那是我父母收集的,我母亲很喜欢。”韦伯垂着头轻声答道,“图书馆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看得出来,”一谈起书,伊斯坎达尔看起来就相当兴奋,“书是带来知识的最好的东西,如果你把那个图书馆全部看完,我就要失业了。”

“……不,我才不要去那里呢!”韦伯的脸色变了一下,突然站起来,“我吃饱了,您自便。”

图书馆对于他来说是个极不想被人提起的地方,那里曾是他母亲最爱的地方、同样也是他母亲毙命的地方。

那天一个极为可怕的日子,哪怕是现在回想起当天的情况他依旧会浑身颤栗。母亲坐在书桌便拉着自己的手轻声细语,在前几分钟她刚念完一本厚厚的童话,下一刻就倒在了自己身上。温热的鲜血洒在自己头上、身上,红色布满了自己的视线,图书馆里原有的书香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他试图发出声音却连恐惧地连泪水都无法流下。

凶手是一个金头发的年轻人,他虽然蒙着脸,但年幼的韦伯依旧可以感觉到对方隐藏在面罩下轻蔑的笑容,那个人翻身从窗口一跃而下,消失在了城堡后面的森林里。而在同时,在远处打猎的父亲也被一箭穿过胸膛,再也没有回来。

一夕之间,他失去了父亲和母亲、失去了心灵的家园、失去了……除了这座城堡的一切。

为什么那个人不连自己也杀了、为什么要留着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无数次午夜梦回,韦伯都忍不住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想。他知道这并不是一种好的现象,很早以前父亲就告诉过他,这个世界权利背后隐藏着各种各样的阴谋,会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杀人,只是尚且年幼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死亡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出现在自己亲人身上。

想要复仇、想要力量、想要证明自己。

正是年轻的韦伯·威尔维特大公现在最迫切希望得到的,只是,他不知道伊斯坎达尔到底是否有能够让他拥有这一切的力量。

自己有着与自身实力完全不相称的野心,年轻的大公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在很小的时候,他曾站在椅子上靠在父亲身边,看着摊开在桌子上的巨大的帝国地图。自己所在的公国只在整个帝国的最最角落中,它隐藏在国境线附近,在地图上只是森林附近的小小黑点。

“这里、这里都是我的!”年幼的孩子说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话,他跌跌撞撞的趴在地图上,伸出手指着首都巴比伦,那是个在父亲口中如同天国一般的地方,有着极为美丽的空中花园,那里的统治着这个世界的王有如神一样强大。

被神化了的首都随着自己年龄的推移从地图上的一个方块变成了内心深处的梦想。敲门声将他的思绪打断,韦伯转过头就看到年老的管家站在门口冲着自己露出和蔼的笑容,“少爷,诸位大臣已经在书房外等着您,差不多是时候了。”

又要看到他们、又要听他们喋喋不休的唠叨,一想到马上要面临的一切,年轻的大公呻吟了一声,“爷爷,您介绍的老师真的行吗?”他冲从小看自己长大的老管家抱怨起来,“来了三天,他什么都没干,因为是你说他很棒,所以我才硬着头皮顶着费洛特那个秃头的口水让这个不知道姓氏的家伙住进了我的城堡,如果他要是再不好好干活,我就请他和秃头原本要介绍过来的那个主教住在一起,听说那个主教从来不洗澡,隔着两条街都能闻到那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

老管家低着头笑了两声,“少爷,叫费洛特大人秃头是一种相当不礼貌的行为,如果您非要简单描述他的特征,我建议用惯用的一种称呼方法,比如,那位头顶中心毛发稀少的大人。”

“……需要说的字数太多了,古兰爷爷。”

“抱歉少爷,不过您不觉得这种形容比较适合他吗?”老管家狡黠的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看着年轻的小主人从床上一跃而下,大步朝着书房走去。

此时在书房门口已经聚集起了十位据说是相当优秀的大臣,当然在韦伯眼里,这些人除了拉帮结派、说废话、说废话和拉帮结派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用处。他们惯常喜欢一开始扯高了调子用夸张的姿态告诉自己,眼前的问题有多么多么的严重,如果不谨慎处理会发生怎样怎样的厄运,然后随即语调一转开始夸奖作为大臣的他们的贤能,最后用低沉的声音表示对于眼前这件事情他们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加税要么卖地。

如果加税,百姓恨的是自己;如果卖地,百姓恨的依旧是自己,那群无能的家伙只会跑出去说,啊呀我没有办法更改大公的决定,你们知道的他毕竟还小。

还小!什么叫还小!无视作为大公的自己的存在擅自更改自己决定的不就是那群混账吗?他靠在墙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怒火压了下去,父亲曾经在以前教导过他,在大臣面前哪怕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让他们看出你的愤怒,但是自己做不到这点。无法像父亲那样,始终面带笑容的盯着他们直到他们瑟瑟发抖为止。

“我说,你到底在怕什么呢?”伊斯坎达尔站在旁边,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学生,“我说,前头看你从你房间出来的时候还意气风发,怎么走了几步就一下子缩在这里了?”

“别、别胡扯,我根本就没怕,我只是……看到他们觉得很烦。”年轻的大公扭过头,总觉得有一种被对方完全看透的感觉,“总之,如果你不想陪我去,我也没什么意见。”

比他高出一大截的男人笑了起来,伸出手揉了揉矮小的大公的脑袋,黑色的发丝顺着指缝划过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透着一点光芒。他弯下腰凑在韦伯耳边,轻声说道:“听着,现在镇定下来,昂首阔步的走过去,过一会他们讨论任何东西的时候,你就板着脸一言不发,或者就不停发问,他们如果嘲笑你,你就命令对方出来,这是你作为大公应有的权利,作为你的大臣他们必须服从,哪怕只是表面,也要服从你。”

“……这算是第一课吗?”

“……对,小子。”

伊斯坎达尔说的很简单,听起来可以照做的首先是保持面部僵硬,但当韦伯真的板着脸走上去的时候,他才发现要做到这个实在是太难了。

一群人站在他面前,每一个都比他高大许多,身高差距无形中带来的压迫感让韦伯忍不住想起了羊圈里的绵羊,前面才刚刚树立起的勇气顷刻间消失殆尽,虽然他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上,但心里却早就已经恐惧不安起来。

“大公阁下,我实在是非常的失望。”脑袋上方缺少了一片头发的费洛特先生摇摇头,做作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抹了抹眼睛,看起来表情痛苦万分,但实际上不过是在擦拭眼屎罢了,“我听说您有了一个新老师,”他矫揉造作的摆摆手,“那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下等人,怎么可以来传授大公您的学问,请您辞退他,选用更好的老师。”

是一定要选你看上的那个不洗澡的主教吧?韦伯忍不住想起了前几天听到的一则八卦,费洛特先生的妻子成了主教的情人,难道说那位肥胖的太太其实有很严重恶毒鼻炎以至于根本闻不出那个主教身上散发的恶心臭味?

“那个人是……”韦伯试图说些什么,却被费洛特马上打断,“那个彪形大汉一看就知道是不学无术之辈,我很早就告诫过你,这里的管家应该换掉了,那个老头老眼昏花、脑子完全不正常,说不定就被那个强盗给蒙蔽了,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不错的人,他叫夏洛特,是一个勤恳老实能干的人。”

夏洛特……这个名字略有些耳熟,韦伯想了一圈唯一一个可以回忆起来的就只有费洛特家的那个马夫了,让一个马夫来当自己的管家……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抬起头刚想抗议,旁边坐着的税务官先生站了起来,“穆拉蒂先生,我的朋友,这个话题我们可以过一会讨论,现在我们有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急需要解决,那就是税务。”

韦伯低着头没有接话,他很清楚这位税务官接下来会说什么,比如说税务是重中之重,需要妥善处理,我们这个公国收入很低,但支出很多,有许多要花钱的事情比如这个还有那个,现在的收入已经满足不了啦等等等等,所以必须加税。

那个穿着红衣服的税务官在韦伯面前行了一个礼,那个矫揉造作的动作和前一位一样的令人讨厌,“我尊敬的大公,我们公国面临水深火热,”他同前一位一样叹息起来,“我们公国非常小,但人口却很多,有很多地方我们都入不敷出,实在是相当的艰难,虽然我这边一再节省,但还是有很多地方让人很头疼。所以我建议大公殿下是否可以取消城堡的佣人数量,将他们的工资弥补支出上的不足,啊对了,我很仔细的查过,城堡中工资最高的就是管家先生,他也一把年纪了,是到了该退休的时候了,不如就辞退他,发一笔赡养费。”

接下去说的话韦伯基本上已经听不到了,他告诉自己必须拒绝必须回绝这个该死的建议,却在那群人面前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不可以,爷爷绝对不能让他们弄走。

可是明明知道应该这样说,但真的面对这群人自己却无法开口,韦伯可以感觉到自己在浑身颤抖,这种深深的无能为力感却无法化成勇敢面对的动力,反而让他更加畏惧。

“我说小子,忘记我教你的东西了吗?抬起头,心里想要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也不愿意你的管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离开吧?”门被推开,伊斯坎达尔板着脸站在门口,显然是听了很久的样子,“小子,连自己想说的话都不敢说吗?这样对待一个辛辛苦苦照顾你的老人,你像男子汉吗?”

韦伯的脸涨的通红,他无法反驳这份指责,他无法掩饰自己的懦弱和胆怯。但他的沉默无形中增加了那群大臣们的胆量,他们虽然一开始震慑于伊斯坎达尔的外形,可马上就振作起精神跳了起来,“你这个无名无姓的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吾命伊斯坎达尔,是这个小子的老师,出现在这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大汉靠在门边,并没有把那群大臣放在眼里,“我说小子,前面教你的东西你忘记了吗?现在难道不应该练习一下吗?还是说你准备坐在那里看着他们抓起你的手在手令上签字吗?”

没错,他说的完全没错,如果再不出声,那群人肯定会越发的爬到自己头上,“没错,就是这样,我不允许!谁允许你们动我的管家了?照顾我这么多年的爷爷,绝对不能就这样被赶出去。”年轻的大公跳了起来,将税务先生刚刚递上来的纸撕成碎片,“我……以大公的名义,绝不允许这样,你们统统给我滚出去!”

这是韦伯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激烈的情绪,在前一任威尔维特大公去世之后,除了葬礼上之外,这是他第一次失控。如果说那群大臣在面对伊斯坎达尔的时候还能大呼小叫,但面对目前他们名义上的主人的韦伯·威尔维特却不能再说什么。他们只能不断的交换着眼色慢慢的退到门外,伊斯坎达尔趁势冲着等在另一头的管家先生叫道,“管家先生,这几位大人要回去了,可以让车夫在门口等了。”

门在韦伯面前被紧紧关上,房间里没有了那群家伙,重新恢复了平静。年轻的大公虽然因为前面对方的退却而感到欣喜了那么一下,但马上焦虑起来,“现在应该怎么办?他们走了……然后呢?”

“小子,接下来就是我要教你的第二课,做了就别后悔。”

这话说的完全没有意义,韦伯苦着脸暗想,“你不明白……”

“应该是你不明白才对,”伊斯坎达尔走到韦伯身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那群家伙一个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你越是害怕他们就越是爬到你头上。”

“但是!”

“没有但是,”伊斯坎达尔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翘起脚,高高的搁在桌子边上,漫不经心的翻动着各种文件,“你首先要明白,他们是你的大臣,你有权利去决定他们的生死,并不是说他们要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不要因为你还小就对他们有恐惧感,应该是他们对你感到恐惧才对。”

“可是……”这话自己也很清楚,但并不是光这样想就能够彻底解决这件事情的,“你有想过他们离开会怎么样吗?”韦伯低着头轻声说道,“你刚才看到的那几个人,一个管着农务、一个管着税务、一个是地区的主教……”

“那又怎么样?”伊斯坎达尔好像很喜欢揉韦伯的脑袋,“他们管理这个地方没错,但不要忘记,这里的大公是你。如果说你只是一味的答应对方的条件,只会失去所有的东西,难道说你想被迫开除你的管家?不要忘记,那群贪婪的东西会一步步的逼迫你,现在是你的管家,接下来说不定他们就会搬进这座城堡,最后你会在某次意外中失去性命,然后这个地方就易主了。”

韦伯在颤抖,他承认伊斯坎达尔说的完全没有错,他曾经在图本里看到过类似的例子,但从未想过这一切极有可能在自己身上发生。他开始颤抖,哆嗦的很厉害,他看着伊斯坎达尔的目光如同看到一块浮木,“我……我该怎么办,不能任由他们下去,但,我能做什么?”

“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并且相信自己的一切选择。”伊斯坎达尔的表情严肃起来,“在其他方面你需要学习的很多,比如律法、税率、农务、教义等等等等,但它们现在都不是最重要的,你必须马上要重新夺回权力,这事儿马上要办,不然你会失去一切,如果你什么都没有了,那么前面我所提到的东西都没有学习的意义。”他坐直身体,将桌面上所有的案卷统统整理成一沓放在了韦伯面前,“从现象要发现本质,从字面上的数字找到隐藏在里面的问题,小子,你还年轻,还有漫长的时间可以学习,所以需要太着急如何让领地上的人幸福,作为大公,你已经要比那些依靠自己能力而成为君主的人幸运多了,不过取得君权容易,如何保留住它就会比那些依靠自己能力而成功的人更困难一些,在你身边现在没有革新者,那群人就如同你所见到的那样是只考虑自己利益、不会管他人死活的人,他们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绝不会真心真意的拥护你,所以,如何铲除他们,换上属于你自己的势力是最关键的问题。”

“可是我没有自己的势力。”韦伯迷迷糊糊的回答,他觉得伊斯坎达尔说的实在是太过深奥了,桌子上堆着的东西,还有他说的话,为什么完全都无法明白呢,“我……做不到,我不知道……”

比大公高出许多的教师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用力的晃了他一下,“你做得到!韦伯·威尔维特,你做得到!要相信自己能够做到,你看你前面不已经大声的训斥了他们吗?这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所以不用害怕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有我在你不需要害怕。”

是的,自己不需要恐惧,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还有人相信自己、坚定的站在自己身边,“你……会站在我身边对吧?”

“当然小子,你是我的主人嘛,第一天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答应了吗?”伊斯坎达尔大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冲淡了韦伯内心的忧虑,他扯出一丝笑容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么,明天看到他们,我应该怎么办?”

“板着脸,继续狠狠的训斥他们,让他们知道永远都不要打你的主意,当然这是第一步,还有很多事情必须等着你做。”新上任的老师站了起来,“首先是加强这个城堡的安全,当然我想,管家先生肯定能做的很好。保证你的安全这样才有继续战斗下去的本钱,小子,挺直腰板,你是这个地方的大公,不要让一群臭虫小瞧了你!”

“是!”

门外的管家先生直了直背、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他毕竟已经上了年纪,长时间的站立对他的背部负担相当大,不过疲劳无法掩盖他内心的欣喜,作为看着两代大公长大的管家,他对韦伯更多的是如同祖父的关心和爱。

上一代大公的意外离世让公国的形势变得相当严峻,威尔维特公国所处的位置,虽然是整个乌鲁克王国中最偏远的山区,但越过山区就是叛乱军和敌国。自从乌鲁克建国以来,这里始终战乱不断,好不容易修生养息了几十年却又因为大公之死而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不过总算有了伊斯坎达尔先生,管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着朝着楼下花园中走去的大汉,那位先生虽然是他引荐的,但对方到底是谁、真实姓名乃至于背景他都一概不知,按照平时的状态,自己根本就不会让这样来历不明的人靠近年轻的大公,但偏偏那位先生就能让人感觉到坦诚和信任,也因此让他选择将这个男人带进城堡。

那位先生带来了相当大的变革,当然如果他可以再稍微的收敛一下他那庞大的嗓门和略有些粗鲁的举止的话,那就更好了。

管家先生欣喜于年轻主人改变的同时,大臣们不可能对韦伯的改变视而不见,但在惶恐不安之余他们无法放弃培植一个傀儡大公的念头、无法放弃即将到手的公国,他们也不可能坐视一只胆小的猫变成一只狮子,所以他们有了新的动作。

这群只能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们试图煽动起整个公国的一次小规模武装起义,但很遗憾,原本计划周密的武装抵抗由于连续下雨,而导致火药潮湿无法点燃最后只能偃旗息鼓。当然韦伯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件事情发生过,他正忙于学习。

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

虽然每天的早会依旧在进行,但随着韦伯胆子越来越大,能够回答他问题最终不被问到哑口无言的人越来越少,权利就如同伊斯坎达尔所说的那样越来越收拢,在不久的将来迟早会彻底掌握在他的手中。

“要管理一个地方钱是最重要的,”伊斯坎达尔把一叠书放在了韦伯们面前,“什么宗教啊信仰啊,如果没有钱它们一点意义都没有,如果只靠信仰这种嘴巴上说说的东西来就解决吃饭问题,那大家就只有饿死一条路了。”他翻开书本说道,“算账这种事情我是做不来啦,不过我想你的管家肯定相当擅长。”

“……你难道不是我的老师吗?这个麻烦爷爷好像不太适当吧?”韦伯这么多年没一次性看过那么多书,他趴在那堆硬皮纸上面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钱什么的,难道不是我付钱然后得到东西吗?这个为什么还需要学?”

“小子,这里面是一个大学问,如果你用最低的价格买入然后用最高的价格卖出,所得到的差价就是盈利,然后你靠那些盈利来让公国的民众生活的更好,修缮马路、改造农场、维修教会等等等等,这些可都是钱啊,至于怎么赚,我可不懂,你的管家爷爷才是行家。”伊斯坎达尔伸出手在身边这个年轻人脑袋上揉了两下,看着对方乌黑的头发变成乱七八糟的一堆,这才满意的笑了笑,“作为这片土地的主人,你的确不用每件事情都彻底学会,就如同以前一样,算账有算账的人、烧饭得有厨子、教会需要有主教。作为主人你不必知道怎么记账、怎么生火、处理生肉、过节应该背诵哪段教义,但你总要明白他们里面的门道,作为老师我不可能什么都懂,但你不停的向懂的人请教,从每个人身上吸取他们所拥有的知识,这才是学习的步骤。”他说着从那堆书里翻出了两本塞进韦伯的手里,“小子,今天看完它,明天下午回答我的问题。”

韦伯一边答应着一边翻开书的第一页,然后大叫起来“为什么是童话书!”

“哟!小子中气很足啊,你这个年纪难道不就是该看童话书的时候吗?好啦好啦,因为最近很努力所以特别给你的礼物,好好休息一天吧,对了明天早上还要跟着我一起跑步哦。”伊斯坎达尔笑了起来,却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鹰的叫声,他转过头看了一会窗外这才拍拍韦伯的背示意让他离开。

年轻的大公并没有发现这一小细节,虽然不太甘愿但依旧带着几分轻松离开了书房。

在确认韦伯彻底消失在走廊另一侧之后,伊斯坎达尔这才打开窗,不过一会一头黑鹰飞了进来,“哟哟哟,好孩子,动作很快啊。”他伸出手顺了顺老鹰的毛,从它腿上取下了一个小小的竹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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