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东方快车谋杀案10

如果没有那条小狗的话,奥贝斯坦先生兴许会被人当成是罗马尼亚的吸血鬼,毕竟他身材消瘦、面无血色、双眼偶尔会闪烁着微妙的红色光芒——后者的存在让侦探先生愣了一下,“这是义眼吗?”

义眼和假肢作为正常的医用临床康复辅助物品,对于其他国家的人来说,因为意外而不得不安装它们属于非常正常的事情,但考虑到那位先生的国籍,反而就成了一件稀罕事,黄金树家族一直以来反对任何形式上的人体再生,家族的先祖、王朝的开拓人鲁道夫·冯·高登巴姆皇帝陛下曾经颁布过《劣质遗传因子排除法》,虽然那位疯狂的皇帝死后这条法令就被去除了,但余毒却残留到现在都未曾完全脱去。如果仅考虑到这一点的话,眼前这位名叫巴尔·冯·奥贝斯坦的宠物专家应该是在座所有人中最想将黄金树家族赶尽杀绝的男人。

“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案件的来龙去脉了,”侦探先生彬彬有礼地说道,“鉴于伯爵先生与您的关系,我只有三个问题想要知道,”他完全不给对方回答的时间,一口气将疑问统统抛了出来,然后才重新靠在沙发椅上谨慎地研究起了这位伯爵先生幕僚的细微脸部表情,“一、侯爵夫人说昨天晚上火车停下来后有人偷偷潜入了她的房间,您的房间就在她隔壁,如果是陌生人出入的话,为什么您的狗毫无反应;二、为什么您要以宠物专家的身份上车,而不是伯爵先生幕僚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三、列车员先生和您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如果说整个案件有什么特别让杨威利先生想不明白的地方的话,那就是为什么伯爵先生的下属要用假身份登上火车,考虑到目前那个王朝到底继承人年方四岁、摄政的却是个八十的老头子、而伯爵的爵位、身体状况和职位,那个隐藏于幕后的改革派领袖是谁几乎是可以想象的事情,以这样的身份行动,身边有一群人跟随是非常正常的。若说他特地为了杀掉四世而出现在这里,那为什么只有伯爵和秘书小姐两个人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呢?况且以伯爵的威望及前任皇帝昭著的臭名,要杀掉对方根本不需要伯爵自己动手,通缉令下达自然有大把大把的人心甘情愿为这位未来的明君服务。

当然更让他在意、且让侦探先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列车员出现在这里的动机,即使杨威利先生对感情再怎么迟钝,现在也应该从伯爵与列车员先生之间微妙的互动里看出了点名堂,列车员可能隐瞒了什么,却有一句话绝对是真的,他读过军校,或者说得更详细些,他应该是伯爵的同学、朋友、至亲、甚至双方有更亲密的关系。

譬如说。

他俩是恋人。

仔细想想侦探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的主要原因大概是因为周围人太过淡然的关系,以至于他忽略了从最一开始的那一句对话、到接下来咖啡杯的摆放、双方之间微妙的眼神交流和只有对方才会明白的暗示,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怪不了侦探在这方面的迟钝,兴许就是因为那两个人之间曾经过于肆无忌惮,以至于伯爵身边的簇拥早就已经习惯了那两个人应该有的黏黏糊糊。

那么这又衍生出了另一个问题,列车员先生为什么会离开伯爵到这里来呢?

这趟火车作为国际快线,要成为头等舱的服务员必须从事工作一年以上表现良好才能入选,表现良好这件事情可以略微造假,但从业一年却必须是实打实的,那么是什么让必定在战争期间承担了仅次于伯爵的职责的列车员先生不得不抛下恋人、无视了当时国内复杂的局势特地跑到这里?

奥贝斯坦先生沉吟了几秒,冷静地回答道,“首先,如您所见的那样,我所佩戴的义眼非常敏感,极容易损坏,所以一直以来斑斑作为服务用犬在义眼无法正常工作的情况下,为我提供视觉的参考,而服务用犬的最重要一点就是它经过良好的训练,不会因为人来人往而疯狂乱叫,所以昨天晚上侯爵夫人房间里到底有没有人出现我并不知情,而斑斑,即使它感觉到了有人侵入隔壁房间,也绝对不会在午夜,它的主人已然入睡的情况下发出叫声。”

“第二个问题,有一件事我想您有所误解,我并没有跟随任何人上这辆列车,而是我们在列车上才发现大家居然都在这里。”

这是个很新奇的说法,完全颠覆了杨威利一开始的推测,侦探的眼睛亮了一下挪了挪身子试图从对方嘴里听到更多的消息,但遗憾的是,奥贝斯坦先生是块名副其实的冰块,这两句话说完他竟然不准备对此进行更多的解释了,并且他根本没有准备谈第三个问题的意愿。

“对于发生在昨天晚上的不幸,在我看来,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他冷冰冰的对侦探说道,“我很高兴看到那个人死掉,但必须申明,并不是我、也不是伯爵杀了对方,至于其他,我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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