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与某个人类的再次相会（上）

在这段漫长的旅程中，即使人类有意识地试图保存各种黄金时代的民俗与传统文化，但依旧会有不少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化、湮灭，人们只能在moss的存储系统里找到它们的痕迹。鬼怪的存在理论上理论上应该也随着科技的发展而逐渐消失，但也许是漫长的永夜让人类生出了灵感，“见鬼”反而成了地下城最为常见的怪谈。

莫少华先生犹然记得当年他就读某初等学校的时候，全息屏幕下那小半截红色掌印——那实际上是施工人员的小失误，但他至少在校内网上看到过与之相关的至少二十个版本的神鬼怪力衍伸故事，情节之丰富、内容之多样，几乎涉及到了黄金时代世界各国所有拿得出手的神明，连那黄金时代带有恶搞性质的飞天面条神居然也有“降临”的痕迹，而moss做为新晋的神明，自然也少不了它的份，可见人类的想象力是无穷无尽的。

这个年轻人对moss一直以来心存戒备，他曾经设想过各种各样在领航员号上与moss对峙的画面，唯独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即使在几秒之后他略微冷静了一点，脑子里依旧晕乎乎的。他试着想要理清逻辑——声音从那里来的、眼前这个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moss到底在搞什么鬼之类乱七八糟的问题一股脑地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你到底在做什么？”莫少华情不自禁地问道，这个年轻人试图用自己的逻辑思维去理解moss的想法，但无论哪一个都没法能够完美解释为什么有个两千五百年前的人类会躺在自己面前。因为休眠仓的关系，莫少华没法判断这个疑似刘培强的男人的真实年龄，但却不等于他不能向moss表达自己的好奇、怀疑和试探，“这是刘培强本人吗？”他指着休眠仓问道，“据我所知，他早就应该和第一任领航者号一起在木星爆炸的那一瞬间化成灰了。”即使是现在的科技也没有能够抗住那样高温的设备，如果刘培强真的驾驶领航者号撞上去的话，那是绝对尸骨无存的。

Moss没有回答莫少华的问题，白色的探头只是平静地矗立在休眠仓前方，这种平静被莫少华视为一种默认，他理所当然地顺着这条思路进行了下一步的推理，“假设他的确是那时候就死了，这个人……你保存了他的组织然后对他进行了克隆？”

克隆在现代已经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话题了，事实上在末次世界大战之后人类数量降到了极点，仅仅凭着moss提供的精子库也并不能让这个种族立刻缓过气来，那个时候克隆进入了人类的视线——和黄金时代对于伦理关系的探讨不同，克隆在现在被视为了一种正常的繁衍手段，虽然大部分时候人类更习惯克隆肢体，但也不乏有克隆自己或者克隆其他人的存在——当然这需要提交大量的书面材料以确定本人知悉这项计划并且完全赞同。

而刘培强的存在显然是不符合这条定律的，他已经死了，死在了两千五百年前，而那时候人类对克隆显然还有很多争议。

是了一切都说的通了，莫少华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moss的某个脉门，“刚才我听到的声音……那个一条，就是李一一吧？户口是刘启，刘培强的儿子对吗？”他说着说着忍不住跳了起来，绕着整个房间走了两圈，“你模拟了他们一家的性格特点、你始终让这些声音在他耳边徘徊，你想要的不是只是单纯拥有刘培强模样的刘培强，而是一个彻头彻尾，有着两千五百年前人生经历、有孩子、有家长、有过去的那个刘培强……你要克隆一个完全一样的人类？”

“moss，你以为你真的是神吗？”

“你的程序到底是怎么运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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