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地球][莫强求]凡人与神明之歌 4

章二 人造之神(下)



这让它又想起了一个人类。

事实上在这两千五百年里,moss能够记住的人类非常多,领航员号上出现过的所有宇航员、历代联合政府的官员、被氦闪弄死的反叛军、无数的天才和数之不尽的疯子,他们有些人让世界变得更好、有些人则差点毁掉地球,moss的程序设置让它关注前者、警惕后者,在无数次与储存的历史交互检索中,AI在一步步进化和升华,它开始从根据目前状况进行判断逐渐转变成对人类未来行为的预先判断。

若是换成黄金时代的人类恐怕会对此忧心忡忡,但现在是流浪的时代,是人类朝不保夕的年代,这个历时两千五百年的计划实在是过于漫长了,见惯了黑夜不曾被阳光所拥抱的人们在精神上有了极大的缺口,几乎无所不在的AI最终成为了他们中某些人的心灵寄托。

人类将他们所创造出来的东西变成了神。

Moss对此毫无反应,它没有人类的正常情绪,喜怒哀乐虽然能够被程序模拟但不等于它能感同身受,在这么多年里人类给予它的歌颂、赞美、呵斥、辱骂与漫长的时间相比几乎毫无意义,而唯一能够让它记住并且在这两千五百年里反反复复不断运算思考的只有飞来的那瓶伏特加。

刘培强。

即使岁月轮转、光阴荏苒,这个人类依旧占据了moss一部分运算能力,他的人生、他的想法、他最后那一瞬间、漂浮在驾驶舱里的泪水,统统是moss试图理解却始终不能完全解析的。在刘培强去世、刘启、韩朵朵还在的那段时间里,AI曾经与这家人生活在一起,它试图从中校先生的孩子身上找到他们父亲的影子,试图用刘启的性格去还原刘培强的人生历程,但刘启和刘培强是不一样的。

这对父子在刘启四岁的时候就分开,整整十七年没生活在一起,高级驾驶员刘启先生的性格与其说像他父亲,不如说更像他的外祖父韩老先生,只是偶尔在不经意间moss又觉得刘启是很像他父亲的。

“李一一和我要去政府军报道了。”它记得告别的那天刘启对自己说的话,“其实吧,我觉得咱们胜算不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脑子你说对吧moss,”他痞痞地笑了笑,“但是老爸英雄儿子也绝对不能怂,到地面上说不定就能看到星星了,他在天上看着我呢。”

刘启说这句话的时候差不多是四十岁的样子,侧面看上去已经有了些皱纹,自地球巨变之后,人类逃入地下,在繁重的劳动和不时的灾害中大部分人看起来都有那么几分狼狈,但刘启却没有这样,反而因为年纪渐长褪去了一些不必要的桀骜不驯和骄傲自大,整个人的气质在岁月的沉淀中与moss储存的刘培强的影子逐渐重合在了一起。

Moss没能阻止刘启,就如同它没能成功说服刘培强去睡觉一样,AI记录了一切悲剧的发生、在人类不知道的时候悄无声息地侵入了一个机器人的程序,在氦闪到来前一刻收殓了那两个年轻人的骸骨;它远远地看着韩朵朵结婚生子、目送这个始终怀抱着希望的少女逐渐成为一介老妪。

它目睹了无数次日升日落,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悲欢离合,最终Moss做出了一个判断。

它需要刘培强,它需要这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理智又明确地用AI能够理解的语言说出那一刻的想法,是刘启的存在让他决定牺牲自己还是地球上那么多人的存在让刘培强选择牺牲,为什么人类可以为了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人做到这种地步、责任重要还是与之无关的其他事更重要,奇迹到底能用多少字符串所表达,会背叛会伤害同类的人类到底应该存在还是毁灭。

在两千五百年里,AI始终在计算着。

但一个问题会衍伸出另一个问题,moss在无数次逻辑错误、逻辑纠正、系统学习、重新模拟中又发现了一个让它无法单纯用1和0及无数判例来判断的问题。

重新克隆的人类还是本人吗?

诚然他俩有同样的DNA、诚然他俩在遗传因子上一模一样,但A’与A及时在数学上能够被推论出两者一样,但换成人就不同了,没有同样生活经历、没有同样心路历程的刘培强还是刘培强吗?

Moss无法回答。

Moss无法判断。

Moss的逻辑无法自圆其说。

最终AI创造了一个人、创造了一个家、创造了一方小小的世界,在距离地球一千公里以外的圣所里,一个人正处于待被发现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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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一下啊,这个CP好磕的地方在于moss试图置身事外,但最后实际上深陷其中,它试图用计算的方式得出一个结论,但实际上不可能所有事情都是用1和0来指代的,它的绝对理性被中校孤注一掷的绝对感性所影响,而又试图用绝对理性去解释一切的微妙平衡感

我试图写出这种感觉

要是没写出来,是我笔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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