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下 四十六

沙漠通往城市主干线的道路被警车堵得严严实实,荷枪实弹的警察在几近停顿的车流中穿梭,他们仔细对比车里每个乘客的脸、翻查车辆的后备箱,警犬在车的底部窜来窜去,这样的严防死守要想一个人强行突破绝对是个异想天开的主意,但索伦显然没把这一切当回事儿。

他悠然自得地坐在车上打开音响,广播里传出了轻快的曲调,那是一首老歌,哪怕是被关押长达二十年的索伦也对这首曲子耳熟能详,这首原本作为电影插曲的著名小调被各式各样的人用各种风格演绎过,而现在这个版本正是刚出道的新人自行编曲演绎的rap版本。

他按照原来的去掉哼了两句,伸出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便趁着警察不注意的瞬间打开车门,从缝隙中滑了出去。然后三下两下就来到了斜对面的厢式货车后边。他跺了跺脚,装作不经意地朝周围看了一眼,有个东西就顺着他的袖子、贴着裤子边一下子滚到了地上。

在还没有数到第五下的时候,那辆载满了各种起司的无辜货运车就突然爆炸了。

炸弹的威力很强,足以将周围所有车辆统统掀翻,在一阵又一阵轰鸣和惨叫声中,躲在墙角的索伦再一次隐匿在了惊慌失措的人群中,他费了点功夫从一具尸体上翻到了皮夹,然后又从另一个死者身上拿到了帽子和文件包,接着再穿过惊慌失措试图让人群镇定下来的警察人墙,顺手取走了挂在其中一辆警车上的制服,然后如同那些有识之士所担忧的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人群中。

至于其他人,无论是他的部下还是周围那些无故被卷入的受害者,索伦对此毫无兴趣,如果不是因为时间不允许,他恐怕会躲在某个角落观察整件事情接下来的发展情况,也许他会躲进某辆救护车中,以受害人亲属的身份看着那个被渣得支离破碎的家伙慢慢咽气,事实上他很享受这种看着人慢慢步入死亡的过程,当体温渐渐变得冰冷、身体逐渐僵硬起来的时候,人的面部表情将会停留在一个非常诡异的阶段,有些人也许会带着微笑而大部分人则会因为目睹到了死神的降临而变得恐慌和扭曲。

索伦没有办法理解幸福的真正含义,所以他更乐衷于欣赏人临死前、濒死时的挣扎和无声的哀求。向看不到的神祈祷、向看得见的魔鬼宣誓——多么美妙。

几架直升机从他头顶上飞快地略过,索伦眯着眼睛看了它们一会,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能够亲手将这些玩意儿一个个地击落,直升飞机坠毁时必定会有的火光和硝烟绝对会让自己非常满足,但现实情况下时间和周围都不是个良好的动手地点,他只能轻叹了一声,侧身闪进了黑暗的小巷中。

如果说监狱里的血案只是他活着走出来的信号,那接下来毋庸置疑应该让所有人都清楚,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已然出现。

而此时此刻瑟兰迪尔和埃尔隆德肩并肩坐在一起,当然他俩并没有在沙漠中迷路——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应该知道,在带着伤的情况下是不应该进行长途跋涉的——况且在距离他们不足十米开外的地方有几辆车的残骸和滚滚浓烟,对于任何一个赶来的警方人员而言都应该是最佳的标志。

刚刚下过雨的沙漠充满了水分,两位先生身上原本得体的衣着显然在经过刚才的长途跋涉之后已经毁得几乎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对此他俩倒并不非常在意,“今天天气不错。”年纪略小一点的公爵先生仰着头试图从一望无垠的星空中辨别出点什么,“事实上我曾经考虑到,带着莱格拉斯去沙漠中露营,当然那是在他还小的时候,他对一切都非常好奇,我觉得沙漠足够满足他对生物的好奇心。”

“事实上我觉得现在露营也不晚,”埃尔隆德扳着恋人的脸很认真地判断了一下对方的伤势,谢天谢地,贸然跳车并没有给瑟兰迪尔的脸留下什么致命性的创伤,和自己一样大部分都是擦伤、挫伤和扭伤,稍微注意一下应该就会很快痊愈,“我觉得在沙漠里烤肉应该是个很有趣的活动。”

“哦,我对你的自制酱料很感兴趣。”瑟兰迪尔装作不经意地朝埃尔隆德手腕上看了两眼,那略微红肿的伤处并没有他所想象得那样糟糕,总算勉强能让他舒心一些,带着微润水气的空气闻起来还带着点泥土的清香和旁边那些焦糊味融合在一起显得格外地怪异,不过对于现在的这两位先生而言一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他们彼此都活着,就是最好不过的情况。

也不知是谁先有了动作,他俩彼此凑近了对方,在呼吸交织间不经意地吻住了彼此,然后瞬间分开。

“天哪!”他俩同时吐出了几粒沙子,瑟兰迪尔一边试图将自己清理干净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觉得沙漠露营不是个好主意,没有办法洗澡实在太糟糕了。”

“哦,你说得有些道理。”埃尔隆德朝天空的另一边看了一眼,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当然我亲爱的先生,我想你很快就能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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