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sman][Harry/eggsy]刺客学徒 二

这是整个城中最为偏远贫穷的角落,崎岖不平的石板路上到处都是污水散发出的恶臭,在这个连阳光都无法穿透的角落里生活着的是耶路撒冷城中最为贫穷的人群,他们大多是无法再接活的妓女和各种各样因为意外而产生的遗腹子。

加拉哈德很难相信一个圣殿骑士会和那种女人扯上关系——能够得到这种徽章的都是品德无比高尚的人,他们有虔诚的信仰、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而不是那种会在妓女身上流连忘返的愚蠢农夫。

那个少年跑得很快,对周围所有的小道看起来了如指掌,他三下两下窜进了一个小巷子里没多久一脸沮丧地走了出来,加拉哈德隐约能够看到在里面有两三个人影在骂骂咧咧的声音,晚风带出的几个字眼很快就让站在巷口偷听的年长者知道了一切,显然碎掉的沙漏不可能卖出什么好价钱,而那群惯于在穷人身上剥削的家伙对于小偷的收入有着不切实际的妄想。他们重重地踹了那个孩子一下,然后又是一阵大声的咒骂,那个孩子并没有回嘴,而是擦拭着嘴角一瘸一拐地从另一边走了出去。

加拉哈德并没有打搅那群贪婪的东西,这个城市的平衡就是那样地微妙,死上一两个旅人无关紧要,但要是有这样一两个混账死在路上反而会引发骚乱,在正义与罪恶的分界线上,他们是中间最为微妙的棋子,而加拉哈德现在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他继续远远地跟在后面,直到抵达墙根附近抵达一个狭小的木屋附近。

那是个非常破旧的房子——说实话,用房子形容这个建筑实在是太过抬举它的存在了,它摇摇欲坠地靠在城墙凸起的石块上,歪歪斜斜的样子好像稍微大一点的风就能立刻将它摧毁,那个少年飞快地窜了进去,就在长者开始思考这到底是一个小毛贼的藏匿地点还是他自己的家的时候,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虽然她看起来苍老又憔悴,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白色的外袍早就已经脏污不堪,只有一条灰黑色的披肩罩在外面。

虽然已经时隔多年,加拉哈德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那是死去的爱徒的妻子——当年的她年轻貌美,是骑士团中所有年轻人的梦中情人——加拉哈德犹还记得在十多年前他强自镇定地向那个女人宣布爱徒死讯时她发出的凄凉的嘶吼声,然后第二天就失踪了。他并非没有去寻找过她,但那时候塞尔柱的库尔德人兵临城下,战况到了最为吃紧的时候,异教徒们的旗帜几乎已经能够接触到耶路撒冷的城墙边缘,当最终他们守住这里的时候,这个姑娘早就销声匿迹了。

在过去的大部分日子里,加拉哈德都以为她已经随着当时大批撤离的人员一起离开了这里却没有想到会在今时今日的这里再次见到她,而现在在岁月无情的折磨下她整个人如同一根枯枝一样消瘦、脆弱,他能够感觉到生命之火在这个女人身上正渐渐熄灭。

她快要死了,悄无声息地死在这个地方,可能连收敛尸体的人都未必有。

他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上前几步,然后摘掉了盖在头上的兜帽,显然对方也很快就认出了他。他们彼此之间对视了一会,加拉哈德突然烦躁不安地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不来找自己、为什么要躲藏在这里、那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爱徒的孩子之类的问题在真正与她面对面的时候统统消失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在犹豫了一下之后最终说道,“让那个孩子跟着我。”

“……然后呢?又让他和他父亲一样死在战场上吗?”她的声音枯哑得不成样子,完全没有当年珠圆玉润般的歌喉,而这样近的距离也让加拉哈德更加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的模样。她脸上带着很深的掌印,从大小来看显然不会是那个少年造成的结果,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生气,带着绝望和冷漠。这种所托非人的情景虽然在加拉哈德的意料之中但作为一个骑士他没有办法对此事视若无睹。

他上前一步,试图把那个行凶的暴徒从房间里拽出来——看在上帝的份上,这个女人马上就要死了,至少应该在死前有个体面而安稳平静的人生——但她去死死地拽住了自己,“别管这事儿!求你了!也别带走我的孩子,他已经不信仰任何宗教了,他和你们完全没有关系,他不为上帝而战也不为耶稣基督而战,他只是我的儿子!哪怕他成为阴沟里的老鼠也没有关系!”

这种歇斯底里很快就将房子里的人给引了出来,那个看起来块头不小的家伙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他身上的衣服吊儿郎当地挂在肩上,扎在腰间的口袋在腿边晃荡,这个一看就知道是个犹太放贷人,这种人在耶路撒冷的都是,每一个铜板都要计较个半天,哪怕是在掉在地上的面包干都要计算价钱,这种合该下地狱的东西显然不可能懂得应该怎嘛用珍惜和爱护一个优秀的女人。

他骂骂咧咧地靠了过来,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粗话,那醉醺醺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有理智的人,他跌跌撞撞地拔出刀子试图插进两人之间,那个女人哭丧着脸试图躲到一边去却被那家伙一把抓住,而此时此刻加拉哈德却在观察那个年轻人的反应,显然他也听到了外面的骚乱声,出于对母亲的担忧,他匆匆从里面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你在说什么?和谁说话?这个人是谁!”疯疯癫癫、脾气暴躁的犹太人拿着刀子在那可怜的女人脸颊旁边滑来滑去,“不长眼的东西,狡猾的女人!”他拼了命的从脑子里搜刮可以成为攻击对方心灵的词汇,但那个女人除了不断地呜咽哭泣之外,并没有做出什么抵抗,而周围也不曾有任何一个人冒出头来。

这是贫民窟的常态,在温饱都无法确定的情况下,没有人有多余的时间来照管别人的家事,况且得罪一个放高利贷的犹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那个年轻人走了进去,然后飞快地冲了出来,他恶狠狠地撞向那个男人,然后毫不犹豫地挡在了自己母亲面前,这一瞬间他眼里闪出的亮光与加拉哈德记忆中的爱徒几近重合在了一起。

他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边,整个人没入暗影之中,他冷眼旁观着眼前这一出吵吵嚷嚷的闹剧,估量着这个年轻人的脾气性格,如果说在一开始他只是带着怜悯和同情想要让那个少年跟在自己身边的话,现在则是真正地开始思考他是否有成为下一任加拉哈德的资质。

显然那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对家人有着足够的关心,虽然有些小偷小摸的毛病但这里毕竟是贫民窟,如果没有一两招是不可能活到这么大的,只是考虑到两个人之间巨大的身体差异和显而易见的武力值差距,那个孩子一下子就被打倒在了地上,而那个母亲除了抱住他哭泣之外居然什么都不会做。

“女人……”加拉哈德轻声叹息了一下,在对方举起匕首的瞬间走了上去,“我要是你……先生,我就绝对不会动手,看在上帝的份上,鉴于你已经喝醉了酒,我很认真地劝告你回去睡一觉。”他朝周围看了一眼,突然发现不少房门偷偷地打开了一个角度,显然人人都在好奇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居然敢在这种时候管这种与己无关的闲事。

“哦哦哦居然是一个老头子,天哪,这么老的骨头居然敢管我的事儿,你算什么东西?”加拉哈德的白发显然让对方多了相当大的自信,他举着匕首冲了过来,加拉哈德几乎能够听到后面发出的惊恐的叹息声,但这种速度对于这个身经百战的骑士而言完全没有意义。他轻轻地拔出剑(甚至剑身还未出鞘)那蕴涵力度的巧妙一击非常精准地击中了对方的胸部,如果更准确到底形容的话,应该是肋骨的正下方,人身体最为柔软的一个部分。

而这个角度只要用力够准是不会给对方身体留下任何痕迹的,当然同时因为会对内脏造成一些负担,可能他连叫喊的机会都不会有。

果然,那个家伙就好像浑身被雷劈中了一样,站在那里颤抖了一会,他嘴角渐渐溢出了一些白色的液体——可以想象着绝对是刚才喝的劣质啤酒——那低俗的酒味经过胃部的发酵逐渐形成了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酸臭,而那个愚蠢的家伙还试图向前走上两步,只是加拉哈德并不会给他再一次的机会。

“我提醒你。”他的剑鞘点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冰冷的金属和近在咫尺的死亡让对方好像稍微清醒了一点——谢天谢地,那个蠢货在生与死的选择上总算还有些理智——他举起手来、匕首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那个年轻人眼疾手快地将那个金属物件抓在手里,哦不错,这种反应相当灵活,加拉哈德给那个少年的评分再次高了一些,“我要带三个人走,希望你不会介意这点。”

“……当、当然不……尊敬的老爷你可以随时随地带他们走,看看他俩……哦你看看那个女人,她手脚可勤快了,真的,只要给她钱,她什么都肯!”那个家伙的污言秽语让年轻人忍不住跳了起来,加拉哈德一把抓住了他,硬是把他拖到了自己身后,以一种不允许任何质疑的语气喝到,“带着你母亲和妹妹上去等我,还不快走?!”

那孩子愣了一下,飞也似地钻进了小木屋里,几乎立马又重新钻了出来,只是临到末了他朝这边看了一眼,居然顺手毁掉了那个小房子。这实在是意外之喜——加拉哈德忍不住想到,倒是个非常有骨气和想法的少年。他完全无视了那个男人的大声咒骂,反而带着点笑意朝那年轻人点了点头,他看着那三个人逐渐消失在巷口,然后顺理成章地给了对方脑门重重的一击——绝对不会让他死掉,只会让这蠢货晕眩一阵子,当然考虑到他已经没有了赖以居住的地方,但愿今天晚上在这里他不会被旁边那些早就已经盯上他的家伙们给吞了。

愿上帝保佑所有人。

他毫不犹豫地收回剑,也随着那三个人离开了这里。

在城墙上,那个年轻人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自己,他们的衣着打扮和周围那些穿着鲜亮铠甲的士兵不同,看起来是那样地格格不入,要不是在前一会他非常认真地告诉士兵有人要求他们在这里稍作等待的话,恐怕会立刻被赶到下面去,但饶是如此他们依旧被紧紧地盯着,被迫站在城墙靠近楼梯的边缘。

少年不断地朝下方看去,在看到刚才那位可敬的先生的瞬间,脸上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他试图说些什么却发现连对方到底叫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再次欲言又止地朝自己母亲看了一眼。

“我不会感谢你的,”那个女人轻声说道,“但你说的对,这个孩子需要新的生活,所以我把他交给你。”

“……不,是交给上帝。”加拉哈德伸出手朝着卫兵做了个手势,那个人带着点惊慌和憧憬带着其他人退到了很远,女人接过了孩子也跟着他们走到了一边,只留下他俩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远处黄沙漫天的风景。

“那么告诉我年轻人,你叫什么?”

“艾格西……艾格西·安文”

“我叫哈利……哈利·哈特,于是年轻人告诉我,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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