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韦伯][帝二世]婚礼

他迷迷瞪瞪地被人牵着手塞进椅子里,身上宽大的紫色披风自然而然地掩住了脚踝上镶嵌着贝母的金色脚环,当然他身上的装饰并不止于这一样珍品,中东特产的黄金与青金石、埃及送来的红蓝宝石、从印度采购来的珍珠、希腊带来的祖母绿和水晶,沉甸甸地挂在袍子的各个角落。年轻人试图摸清楚自己到底身处何方,但盖在头上的布料恰当好处地遮住了看向前方的视线,只有一根金链子卡在他的眉心随着他的动作晃晃荡荡。

那东西晃得他心烦意乱,周遭的声音听起来又闹哄哄的,充斥着各种俚语、粗口和大笑,他垂着头能闻到只有树脂在燃烧时发出的香气、酒的味道、还有各种微妙的脂粉香。

然后,突如其来的铃声由远及近,先是一丁点的清脆声音,仿佛窗边树荫下的小鸟啾啾鸣叫,中间像是加上了其他的乐器,气势微微得起了变化,刚才的风花雪月一瞬间转成了无边的沙漠,一棵树成为了一片绿洲、一只鸟转瞬成为了遮天蔽日的狮鹫,到门被打开的时候钟声、铃声、乐器声还有再更远处的欢呼与喝彩声已然汇成了磅礴又震耳欲聋的声之海洋,他勉勉强强地从里面听到了几个音节,他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又被一只大手按住。

“新娘可不能动啊。”那声音听起来耳熟极了,说出来的话却让这个年轻人一头雾水,新娘?

谁?

我吗?

可我是……

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一时说不明白,眼前这一切仿佛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但那个声音里蕴含着的坚定和冷静却又让他觉得一切就该如此。周围的声音终于略微轻了一点,欢快的音乐和鼓点冲散了之前所有的狂热气氛,仿佛有无数酒瓶被开启、觥筹交错间有人坐到了自己身边,一阵阵的哄笑声让他情不自禁地往椅子里缩了缩,却又在看到那只手的时候不由自主地跟着伸出了手。

有几个少女走到他俩跟前,年轻人能够看到的只有那几位小姐脚上繁复的红色树叶花纹和金线编织成的带着铃铛的凉鞋,就在他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凑上来的时候,那只手拉着自己的手朝几个少女那边挪了一下,一根根的彩线被缚在两个人的手腕上,打出一个又一个节。

他看着两人手上的戒指竟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丝羞涩,整个人也不禁朝旁边那位先生身上靠过去,哦,头上的坠子实在是太沉重了,他多想掀开妨碍他视线的所有东西仔仔细细地看一看周围。

看一看他即将嫁给的那个人。

“快结束了,”那个人轻声说道,“接下来是我俩起誓、向神明献祭,最后向所有人敬酒,再坚持一下。”

“起誓?”

“是啊,你要成为我的妻子,我要成为你的丈夫,我是宙斯之子,这是天注定的婚姻,难道不应该为之大肆祭祀一场吗?”

“可我……”他总觉得不太对劲,但对方的手实在是太热了,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喷出来的每一下鼻息都若有若无地影响着这个年轻人的判断力,“我是……你的妻子?”

“是的,你是我的王妃、是我的军师,是我军阵中最不可缺的一个人,你看……”他侧过身让出一个小小的位置让他能看清楚远方的一切,宙斯的神像被装点一新,到处都有栎木和橡树作为点缀,还有黄金、乳香和没药堆在四周,这是只有神之子才能付出的贡品,也就只有征战天下、征服四方的王者才能拥有的场面。

他搭着那个人的手踩在羊毛毯子上缓慢前进,脚下微妙的触感让他略微分了点心,他试图看向自己的丈夫,但那个男人实在是过于高大了,目光所及之处能够看到的只有红色披风、被中东太阳晒黑了的皮肤和一丁点已经不能细细分辨的伤痕。

这是一个战士、一个领袖、一个王。

而自己即将成为他的臣子、他的追随者、他的另一半。

灵魂仿佛在那一瞬间达到了满足,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婚礼、首饰、头盖和系在手上的丝带已然消失不见,他躺在家里的床上、能够看到的只有陈旧房屋暂时没能粉刷的屋顶,他先是笑了一下——为自己居然做出这样傻乎乎的梦而发笑,却在下一秒愣住了。

他的手指不知何时被一枚戒指所占据,它看起来像是祖母绿,却在灯光下闪烁着红色的光芒,而戒托看起来则更加古朴,咬住宝石的那一部分被工匠精心雕刻成了狮子的形状,远远看上去不像是枚婚戒,反而类似于印玺,昭示着主人的身份。

“这个蠢货,”他忍不住嘟囔了一下,“我还没敬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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