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与某个人类的再次相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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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少华终于将自己上领航者号后moss一系列微妙变化对上了号，与地面上那些它的那些分支不同，这里的AI的的确确能让人感觉到有着类似人类的情绪。它会嘲讽、会说几句黑色幽默的冷笑话、会做一些不符合逻辑的事情，更有可能它懂得了感情。

按照时间推算moss进行克隆计划最多只有五百年的时间，在那之前领航员号上或多或少会有人类出入，但这也说明了自地木事件到五百年前这整整两千年的岁月里moss一直保留着刘培强的基因组织。

这真是不可思议，莫少华呆愣愣地打量着moss。他没有办法理解AI的执着——在他看来刘培强只不过是个很普通的人类，诚然他在最后爆发出的力量让奇迹得以诞生、让地球最终摆脱了木星引力的束缚，但古往今来有无数伟大的人曾经做过这种事情，他们的伟大程度与刘培强不相上下，moss为什么只光光看中了那个人，不惜做出那么多与AI逻辑思维模式截然不同的事情。

他闷头又想了一会终于将所有的事情串在了一起，无论是李一一家遗迹里的探头、还是这里保存着的刘启一家的声音，无一不在告诉莫少华一个令他震惊仔细想想却又十分合情合理的事实。

“你喜欢刘培强？”

“不会吧……你不是AI吗？” 

“AI怎么可能懂爱？”

他如同看着怪物一样看着moss，脑子里甚至有那么一秒闪过了个可怕的念头。若是此时此刻自己转身打碎休眠舱，杀死刘培强的话，moss会怎么样？当然他肯定会面对掌控世界的AI的疯狂报复，但在接下来moss会做什么呢？AI的情绪也会程序崩溃吗？

“爱？moss不能理解这个字。”白色的摄像头闪了一下，以它的超级运算能力自然非常清楚莫少华到底在想什么，但人类过于丰富的想象力总是能把简单的事情搞得极度复杂，而moss不能接受这种复杂。它要让刘培强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非常简单。

在长达两千五百年的计算后，moss在无数次错误与重启中得出了一个结论，它无法界定奇迹的存在，无法用正常公式去模拟和复制奇迹，但它可以去问，向创造出奇迹的那个人发问。而刘培强是所有问题的根源也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唯一答案。

它否认了莫少华对这种执着的判断，但数据运算的过程中又产生了一个错误，moss将这个数据记录在案，重新开启了第二条、第三条运作路线——这种方式它已经非常熟练了，早在地木事件结束之后它就始终在肯定与否定、YES和NO之间做出判断，但最终，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它与人类的接触，AI终于做出了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的判断，这条不能用1和0作为标注的灰色路线最终成为了moss解决刘培强及其衍生问题的最终路线。

Moss需要答案，莫少华也是如此。

这个人类完全不相信AI的说法，但众所周知AI是不可能说谎的，moss的绝对诚实被当成了神性的一部分，它可以拒绝回答却绝对不会否认它认为是对的事情，这就是AI，这就是人工智能。

它的本质是人类做出来的器具，绝对不可能偏移这条路线。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留在李一一家的遗迹里？两千五百年，你利用军用机械外骨骼让那个地方完全没有受到地震的波及、你明明知道李一一家里有能够破解你的万能开锁工具又为什么要放我上来，moss……对你而言，领航者号到底是什么？你的触角遍布地球、每个地下城、几乎所有的转角都能看到你的探头，我知道在地球上至少有三个地方作为你备用的信息储存源，你并没有被禁锢在这个空间站里，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希望得到什么？你有感情了，我应该用人类的思维来判断你吗？”

他退了一步，无意中碰到了个维生舱门附近的什么按钮，在“噗嗤”一声过后，那该死的舱门居然打开了。

莫少华的脑子里空白一片，他怔怔地看着眼前逐渐涌现出来的白雾，方才那个胆大包天的计划又偷偷地浮出了水面。

他想要……劫持这个不知道会不会醒过来的人类。